恩奇都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一个好梦了。
他在梦中沉浮。从众神手中诞生,在密林间徘徊,遥远的呼唤,并肩的友人,遥远而不可触及的战斗。
这个故事在幼发拉底河间流淌,在人民口中传颂。可这辉煌如史诗的记忆啊,最后还是回归成美索不达米亚土地间的一抔黄沙。
他的身躯终将腐朽,灵魂落入冥府。纤弱而不堪一击的人偶被困在那一方囚笼之中,同时接受炽热与寒冷的折磨。他蜷起身子,无助得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猫,指尖无力地探向眼前的未知。
原来人死后是这个样子的啊。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尘归尘,土归土。他不过是一个来自大地的人偶,只不过是……只属于那个人的,无情的兵器而已。
真是奇怪啊,人偶怎么会被当作人类对待呢?人偶怎么会痛呢?人偶怎么会被……
会被人牵肠挂肚呢。
地狱的拷问扯碎他的灵魂,就在他感觉自己将要落入深渊之时,他触碰到一只手。
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道光。
周身的寒冷黑暗刹那间破碎。翠绿在他的梦里肆意生长,金色的阳光落了一下来,亲吻着他的嘴角。他感觉自己站在一片无垠的草原上,远方是冉冉升起的璀璨星辰。那是人类的文明,是这大地与星辰的故事。他想,拖着这幅残破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奔向那个地方。
“恩奇都。”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呼喊着他。
“吉尔……”他轻声念叨那个人的名字。万众瞩目的王站在城池之上,文明的火光像是他赤色眼瞳中摇曳的浩大天地。那个金发男人眼里有他的身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他越发振奋。
于是啊,天之锁就像是这天地间初生的飞蛾,飞向属于他的烟火。
恩奇都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漉漉,热乎乎的。他抬起手想揉揉眼睛,却被人拽住了。迷迷糊糊中他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那一双梦中出现的赤色眼睛。恩奇都就这么被吓醒了。他下意识地一怔,挺直腰杆,头顶正好撞上男人的下巴。
被猝不及防这么一碰的最古英雄王把喉咙里的那一句放肆硬生生地压回肚子里。原本坐在恩奇都床边的吉尔伽美什站起身,俊美的脸上写满“不高兴”这三个字。他的目光在恩奇都无辜的眼神中剐了下少年的眉眼,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转过身拖着自己离开房间,甩下一句话:
“如果不想死的话,今天最好哪里都别去。”
“等一下。”恩奇都想冲出拉住男人的背影,却被埋在骨髓里的酸痛感拉住了势头,“你在我床边陪了我一晚上么?”
这句话对这位高傲的王杀伤力很大。吉尔伽美什的背影趔趄了一下,有什么别扭的东西自他身体里炸开。
“呵,本王怎么会把这种时间浪费在你这种蝼蚁身上。我可还没确定你还不是我的恩奇都。”
“吉尔撒谎了哦~”
“才没有!”
目送走吉尔伽美什,恩奇都栽回床铺,绿发少年抱紧自己的枕头,在被褥间来回打滚。绿色发丝和少年苍白显瘦的身躯纠缠成一团,像一个作茧自缚的生命,有一种惊心的美。
宝具确确实实觉醒了。恩奇都感觉自己就是那天之锁,那些金色锁链是他的一部分,而不是什么身外的武器。少年吐息间星之气息流转。他诞生于星辰,成长于大地。
同时,他和吉尔伽美什之间有一些东西被打碎了。一种无言的亲密感在他和吉尔伽美什的指尖牵出一条看不见剪不断的线,时间的洪流,历史的变迁没有冲垮它,反而像两河之间那肥沃的新月土地一般越积越厚。
吉尔伽美什……恩奇都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想起了这个名字,想起了这个名字对他的意义。他抹上自己的嘴角,苍白的唇吻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
如果昨晚的那抹温度和那落下的亲吻不是梦的话……
那么这位王真的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呢。
“恩奇都以后和本王编到一队里。以后本王可以出任务,但一定要和那个人一起。”吉尔伽美什见到光圣杯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以后别把本王和什么杂修硬塞在一起,本王一点也不愉悦。”
“可以是可以。”光圣杯一手托腮,绕有兴趣地看着这位把请求说成命令口吻的王。
“我建议现在去看看。”
“你家那位小朋友到哪去了?”
“恩奇都,恩奇都?”
“啊,你是……”
“我是金固。”
“和我来,我来告诉你,你和那位吉尔伽美什王之间的故事。”
啊没时间说太多了
金固小朋友是反派 后期会慢慢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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